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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

已有 1407 次阅读2016-6-11 08:01 |个人分类:科普|系统分类:科普作品| 京西古道, 蹄坑, 壶穴

为啥欧美古道上没有蹄窝?

为啥欧美古道上没有蹄窝?

 

                                                                                           嵇少丞

 

             3年前《地质论评》举行编委会换届会议,我在那次会议上谈了几个问题,其中之一就是:【《地质论评》发表争鸣文章一定要谨慎,不能为争鸣而争鸣,一定要为科学而争,而不是出于科学之外的原因。没有实质性的科学意义,就无需争鸣。争论的双方之间学术背景有时是不对称的,由于明显地缺乏基础科学知识,用误解去争鸣,是争鸣不出科学进步来的。为了争鸣而争鸣或为人间关系去学术争鸣,发表科学上不靠谱的“山寨”或“民科”文章,最终受损的是期刊的信誉。发表科学争鸣的文章最好由两个副主编推荐、主编同意才能发表, 这样的把关是必要的。】我的发言,几天后写成博文,被周新华老师看中,发表到《矿物岩石地球化学通报》 2015年04期。

            不幸被我言中,今年《地质论评》发表苏德辰的《是蹄窝,不是壶穴》一文就是这样一篇没有科学意义的争鸣文章,就像不懂事的孩子在铺着红地毯的厅堂里拉一泡臭哄哄的屎, 然后编辑说谁受不了臭味就来洗地,消除其污染,这就是学术意义的争鸣了。 为什么不把科学上错误的稿件扼杀于投稿阶段?人情稿以及编辑的科学素质应该起一定的作用。

苏德辰缺少科教论文写作的基本训练

        光看文章题目 《是蹄窝,不是壶穴》, 读者以为作者苏德辰要严谨地论证一番,拿出大量的地质证据证明北京西山坡上各式洼坑是的骡马驴踩踢出来的蹄窝,而不是暴雨、洪水等带着砾石砂砾的流水冲刷研磨形成的壶穴。照理说,作者应该在文章的引言中先介绍前面的研究者为啥说北京西山坡上的洼坑是壶穴而不是蹄坑的证据,然后在正文中逐条给出证据以证明前人的认识错误,并提出自己正确的观点。 可是,苏德辰没有这么做, 上来就认定(take for granted)北京西山坡上的洼坑“就是蹄窝, 就是蹄窝,就是蹄窝”,他甚至在引言中这么写道:【北京西部山区的古道(简称京西古道),繁荣于明清年间,随着现代铁路和公路开通,这些古道渐渐冷清。但近年来,成了人们郊游的良好场所。上有大量的蹄窝,是运送煤炭等货物的驮畜长期踩踏所形成,但被一些地质工作者当作天然形成的壶穴在网上作科普宣传(嵇少丞,2013),导致许多游人形成了模糊认识。】苏德辰明显的缺少科技论文写作的基本练训(他虽然是地科院地质所研究员,但是SCI论文记录很少), 可悲的是这样明显的错误,责任编辑与审稿人却开绿灯放行, 可见人情审稿、关系发稿在国内个别期刊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


苏德辰无能回答大家对蹄窝说的质疑


本人之前给出西山坡洼坑作为壶穴的几条证据:

(1) 壶穴中,无论内中有水无水,皆有岩砾、沙粒,正是流水冲动它们在坑水中旋转研磨着洼处的石面,久而久之形成冲刷坑。坑中岩砾与沙粒就是我们要找的“作案凶手”。

 

(2) 石面上还有许多比驴蹄、马蹄小得多的冲刷坑,有的直径还不到硬币大小,这些坑不可能是驴蹄出来的、马踩出来的。

(3) 西山坡上的冲刷坑具非对称性,即进水处缓、出水处陡,指示水流方向从上到下,这是沉积岩中冲刷构造的普遍特征。若是京西古道,马帮有去有回,双向行走,马踩驴踢出来的就没有这样的非对称性了。还有的壶穴具明显涡旋形状,受地势影响,流水从一侧进入洼坑,涡流裹挟着沙砾研磨坑壁,逐渐形成涡旋形状的壶穴,这是骡马驴踩不出来的。


北京西山坡上左旋涡流形成的壶穴

古河道上左旋涡流形成的壶穴


(4) 刷坑内只见横向圆圈刻痕,却不见纵向刻痕。横向圆圈刻痕是流水冲击岩粒刻画泥岩而成。若是由马踩驴踢,纵向刻痕必不可少。


北京西山坡i周期性暴雨水流冲刷研磨形成的壶穴。

长江三峡的江底壶穴


美国南加州海岸砂岩上形成的壶穴,很浅。


(5) 西山坡上任何洼坑都不具马蹄形状。冲刷坑形状受两组节理走向与岩石层理走向控制,可以形成菱形,三角形,哑铃形等。

 

 

马在硬地与岩石上行走不会留下痕迹,只有在松软的土壤与沙滩上才会留下痕迹。

(6) 马行走的蹄迹是有规律性,即“马步”,马蹄踩点不是等间距的, 见下图。西山坡蹄窝分别具有这样的规律性吗?


 (7) 有的“蹄坑”出现在驴马明显地不可能去的地方,例如,倾角较陡、并不是路面的山坡上。苏德辰的文章故意隐瞒这样事实,对自己观点不利的事实一概不录,这就是学术道德问题了。

 北京西山陡坡上的壶穴。


李学宽先生镜头下的黄河岸边的壶穴

柯长久先生镜头下的长江三峡岸边的壶穴

河边的壶穴


(8) 冲刷坑起源之地总是出现在岩石层面与两组共轭或多组节理交界处,那里原为薄弱地段,形成初始的洼坑,然后岩砾砂粒进入,被流水带动开始冲刷刻蚀,坑越来越大,坑壁越来越光滑。

 

(9) 如若西山坡上的洼坑是蹄坑,为什么分布如此不均匀?只是非常局部的地方才有?如真如苏德辰断言“数百年间”“每天仅运货拉煤的骡马毛驴就有数千匹”,难道这些畜生只踩个别地方,然后“飞”走?



 

(10)    如果西山洼坑是打了马蹄铁的马蹄踩出来的坑, 马蹄铁与坑底及坑壁不断摩擦, 其底部含铁量必高。可是,苏德辰却拿不出这样的证据来。


        对于上述质疑,苏德辰一条也无法反驳, 只好装聋作哑,避而不谈, 这就不是什么正确的科学态度问题了。


古道车辙痕印证京西古道蹄窝并非壶穴?


          可笑的苏德辰抄袭山西老闫的观点——“秦皇古道车辙痕印证京西古道蹄窝并非壶穴”(西山老闫_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2d75e10102wfa6.html),在图1中用两张石头路面的车辙痕照片,一张是河北井陉的“秦皇古道车辙”, 另一张是北京西南卢沟桥花岗岩路面的车辙痕印,以期证明北京西山坡上的洼坑是“京西古道蹄窝”而非壶穴。然而,正是这些照片却有力证明蹄窝是不可能的。古道上的车辙痕是古时候马车留下的,但是车是马拉的,为什么车留下辙痕,而马却没有留下蹄坑?

 苏德辰引用的河北井陉的“秦皇古道车辙”

苏德辰引用的北京西南卢沟桥花岗岩路面的车辙痕印


        古道车辙痕在欧洲也多有发现,但是从来没有报道过与之共存的骡马蹄窝。为什么蹄窝、蹄坑只是中国报纸上出现过,而在欧美文献却从来没有用过对应的词汇 (Hoof holes),欧洲的地质学家也从来没有像苏德辰一样误把山坡上由暴雨冲刷的壶穴当成蹄窝,以示自己发现了古道的佐证。


 

 

 

 

 


 

钢铁浇注的车轮或包了铁皮的车轮几百年在古道石头路面上不断地机械研磨,当然可以留下沟槽,因为载重车的圆车轮的与石头的接触点上的压强比马蹄下面的压强高很多,再说众马不会来来往往总踩同一点,这就是有车辙沟痕的古道上没有蹄坑的原因。这么浅显的道理, 可惜苏德辰研究员就是想不到。


若苏德辰的蹄窝说是真,磨盘周围比西山坡上更应该见到深深的驴蹄坑。


苏德辰谈马不懂马


         更可笑的是, 苏德辰犯了一个严重的Personal Incredulity的逻辑错误,因为自己不明白或者知识水平不够,不理解一件事,就认为这件事不是真的,而对它持反对的态度。他甚至将常年流水的河底的壶穴与暴雨形成的山坡壶穴做对比, 因为他错误地以为壶穴必须是在水很深的河道里才能形成, 却不解暴雨对山坡的冲刷与携带岩砾砂粒对基岩的磨蚀作用。他还错误地以为任何地方的壶穴必须具有口小、肚大、底平的特点,却不知壶穴在不同环境形成的形态多样性。

           苏德辰将蹄坑或蹄窝翻译成英文Stepping holes。他这一发明,实在是太伟大了,以至于在google里都找不到任何关于Stepping holes的内容。大家知道,Stepping stone,就是铺台阶的条石。Stepping holes, 这样行走于空洞上面的腾云驾雾的事情,只有苏德辰能行。Stepping into holes 或Stepping in holes倒是常见的。有关马行为与心理学的专业书里说, 马最惧怕踩进坑里,特别是与蹄子差不多大的坑(直径15-20 厘米), 因为 If a horse stepped into a deep enough pothole or “gulche” there was the possibility that the animal could be crippled. A broken ankle or leg was often fatal for a horse。 加拿大1937年的报纸 The St. John’s Evening Telegram 就讨论过这个问题, 那时候马还是当地人主要的交通与运输工具。马不小心踩进洼坑造成马伤、人伤不是没有发生过, 例如“Paula Angel Terase, 52, a horse trainer and amateur jockey originally from Kent, was racing around the Hippodrome of San Siro on Thursday when the animal stumbled in a hole in the course”。

         马不愿踩进坑里, 因为自然界里马是被捕食的动物,它的两只眼睛长在头的两侧,看东西立体感很差,虽然其视野可以达到330°,但马的两眼视线重叠的部分只有30°。捕猎动物,例如老虎与人,两只眼睛都长在前面,两只眼睛的视野重叠,帮助大脑判断物体的远近,为物体的准确定位带来很大帮助。而马几乎只用一只眼睛看事物,而不是同时使用双眼來看同一件事物。因此,有时候骑马的人会发现马在行进过程中,会被同一事物惊吓两次, 因为它的另一只眼睛是第一次看見了那件事物。

 

 

大家可以看看这些视频:

Puddle monster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ipl_qaiktE

 

Some horses think that a puddle is going swallow them up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UOUHCXD8bw

 

Driving horse youngster afraid of puddl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XeSofg7IlU

 

其实 马是不喜欢走在坚硬的石头上,更惧怕走进水坑里,喜欢走在松软的泥土上。所以,赛马场上都是用泥巴铺磨道给马走。


苏德辰想象马要常年不断往5-30 cm 深、经常灌满浑水的坑里踩, 这就连马的智力也不如了。 建议苏德辰等读一读马的行为与心理学的书。不能因为自己蠢,把马也想象得同样蠢。


 华北没暴雨?

 

  为了“证明”北京西山坡的洼坑是“蹄窝”,苏德辰在文章中刻意强调:“京西地区的气候属于典型的大陆性季风气候,年平均降水量仅数百毫米”, 错误地认为:“北京西山处于长年干旱的北方、又位于山脊上的牛角岭根本不具备形成壶穴的河流条件 所以,山坡上的洼坑肯定就是驴马的 蹄窝。我在前面已经讲过,山坡上的壶穴可以由暴雨造成的流水形成。中国北方包括北京地区真的长年干旱,从不下暴雨吗?下面请看事实。


不懂气象学也不查气象资料的苏德辰哪里知道,中国的大暴雨常发生在北方而不是南方,原因是:印度洋蒸腾出的水汽,被夏季风从孟加拉湾或南海方向,带入中国大陆。湿润的季风一旦在中国北方碰到强劲的冷空气,就会在短时间形成大量降水,就好像毛巾里的水被一双有力的手拧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中国的夏季云图上经常看到西南—东北走向的白色的云雨线上,有几个凝结的“云团”,它们是冷暖空气纠结的中心,也是暴雨的母巢,它们常在中国的北方。新中国成立后,华北平原上大举兴建水库,并且开挖新河道,其目的是为了防涝而不是抗旱。

 

大家翻翻《中国气象灾害大典:北京卷》吧,

1959年的夏雨泛滥,那一年北京降水将近1200毫米。


196384日,华北降大暴雨,河北邢台市内丘县獐么乡的最大日雨量为950毫米。当时报纸报道,中央调动八个师保卫天津,以防海河决口淹没整个河北。


196388日,北京降大暴雨,朝阳区来广营的最大日雨量为464毫米, 240平方公里被淹。


1972727日,北京降大暴雨,怀柔区怀北镇枣树林的最大日雨量为479.2毫米。这样的日降雨量超过常受台风影响的广州与海口,广州同项数据的记录不过是320毫米,海口是333毫米。长江流域各地,超过300毫米也是“百年一遇”的级别。


1975年8月5日至7日,华北大暴雨,河南省中部漯河、驻马店、南阳和平顶山之间的淮河上游地区总雨量超过1000毫米的面积达到1460平方公里。暴雨中心在河南省沁阳县林庄,3天总雨量达到1605毫米, 其中最大的日降雨量为1054毫米。驻马店地区包括两座大型水库在内的数十座水库漫顶垮坝。石漫滩、田岗水库垮坝,澧河决口,流域内洪峰齐压驻马店全区,老王坡蓄洪区相继决口。8月8日1时,驻马店地区板桥水库漫溢垮坝,六亿多立方洪水,五丈多高的洪峰咆哮而下,同期竹沟中型水库垮坝,薄山水库漫溢,及58座小型水库在短短数小时间相继垮坝溃决。河南省有29个县市、1100万人受灾,死亡人数高达24万,1700万亩农田被淹,其中1100万亩农田受到毁灭性的灾害,倒塌房屋596万间,冲走耕畜30.23万头,猪72万头,纵贯中国南北的京广线被冲毁102公里,中断行车18天,影响运输48天,直接经济损失近百亿元,被海内外称只为“人类二十世纪最大的洪水灾难”。




19758月驻马店洪灾


197781日到2日,在陕西内蒙古交界的毛乌素沙漠里,降水更高达1400毫米。这个数字接近了世界记录:南印度洋上,法属留尼汪岛曾有过日降雨量为1825毫米的记录。


2012721日,北京降大暴雨,房山区河北镇最大日雨量为460 mm,暴雨造洪灾,79人死亡(连广渠门就淹死人),房屋倒塌10660间,160.2万人受灾,经济损失116.4亿元。北京周围的山区,洪水冲垮了很多道路、桥梁、田埂、农庄、房屋。





北京的平均年降雨量是600毫米左右,相对南方,北京的降雨多集中于盛夏,北京7月的降水或者8月的降水,都超出冬春两季的总和。夏天发生大暴雨,在北京历史上是常有的事。几年前夏天,我出差到北京地科院,一个多小时暴雨使得地科院地质招待所门口那条积水到膝盖。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游景炎、吴正华等编写的《北方暴雨丛书》,1992年出版。吴正华曾于1998年出版的第五期《气象》杂志中发表论文《北京汛期暴雨与厄尔尼诺事件》,他的结论是,在拉尼娜年,北方多雨;而厄尔尼诺年,长江流域多雨。


苏德辰故意隐瞒基本数据,误导读者,实属在科学研究中搞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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